大唐探幽錄371.完結篇_頁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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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恕己嗤地一笑,暗中仔細體會,覺著下面的疼也散了大半,這才鬆了口氣,便同安善往府衙而去,一邊問:「我帶你去見小典,你總該告訴我你跟小弦子是什麼關係了吧?」
安善道:「你說的小弦子是十八哥?」
袁恕己道:「自然了。」
安善道:「你打聽他做什麼?」
袁恕己看出這孩子的戒備之心,便道:「方才你看見的,是我跟他玩笑呢,我是府衙新來的刺史大人,是他的頂頭上司,怎麼會害他?你放心就是了。」
安善才鬆了口氣:「你真的是刺史大人?就是今天殺了那幾個大惡人的袁大人?」
袁恕己覺著身上金光閃爍,微微一哂:「當然了。」
安善認真地打量了一會:「你沒長鬍子,看著不像個大人,像個……」
袁恕己斜睨了他一眼:「像什麼?」
安善嗤嗤笑道:「像個小白臉!」
話音未落,換來袁恕己一記溫柔的頂錘。
兩人且說且行,期間碰見幾個小乞兒,見安善跟袁恕己一塊兒,不知何故,都疑惑地張望。
安善一一打招呼,又指著前方的菩薩廟道:「我們就住在那裡。十八哥經常會帶好吃的去給我們吃。」
袁恕己抬眼看去,望見那雜草叢生破破爛爛的菩薩廟,又看看這滿面灰塵衣衫襤褸的小孩子,不由皺眉。
安善又說:「原來有人不許我們住在這裡,還是陳大哥哥做主的,不然大家都要凍死啦!」
袁恕己問:「哪個陳大哥哥?」
安善似乎怪他如何不知「陳大哥哥」這樣有名的人,哼道:「陳大哥哥就是十八哥的大哥,只是他現在不在縣城了,聽說去了長安,當大官兒去了!」
本來到府衙的路並不長,卻因為這個善談的孩子相伴,袁恕己又別有用心地想打聽些事體,故而竟用了小半個時辰才回。
還未進府衙,就見吳成跟左永溟迎了過來,備說監斬事宜等。
吳成掃了眼安善,又道:「方才十八子來過,不知怎麼了,看著有些古怪。」說到這裡,不由上下打量了袁恕己一眼,總覺著他走路的姿勢也略見怪異。
袁恕己止步:「他來過?」
吳成點頭:「是,我問他來做什麼,也不答,只是要去見那個叫小典的孩子。」說到這裡,又謹慎地掃了眼周圍,袁恕己會意,叫了個親兵來,讓領了安善先入內去見小典,才問:「怎麼了?」
吳成滿面疑惑:「我因看他的舉止異常,擔心有什麼意外,就悄悄跟著進內聽了會兒,起初兩個人還說話,後來,小典就哭……喚什麼姐姐,兩人抱在一起……」
袁恕己咽了口唾沫:「他如今何在?」
女人的預感往往是最準的,這一天終於到來了。
武昭儀喜得了一名小公主。
皇后畢竟無有所出,心中更有著對新生兒的一絲好奇跟喜悅,這日便起駕前去探視。
接下來發生的事,成為王皇后畢生難以解開的夢魘,而且註定會在大唐的後宮掀起滔天波瀾,讓整個後宮天翻地覆。
只是沒有人想到,也無人敢想,這波瀾並不僅僅限於後宮而已,翻天覆地的,還將是整個天下,整部大唐史。
據《新唐書·卷七十六·列傳第一》所記載:昭儀生女,後就顧弄,去,昭儀潛斃兒衾下。
&治通鑑·卷第一百九十九》言:後寵雖衰,然上未有意廢也。會昭儀生女,後憐而弄之,後出,昭儀潛扼殺之,覆之以被。上至,昭儀陽歡笑,發被觀之,女已死矣。
&唐書》同《資治通鑑》都成於北宋之時,所記載真偽,自然也無人知曉。
但在當時的大唐後宮,小公主的忽然暴斃,最大的嫌疑人,卻毫無疑問是前來探望的王皇后。
在高宗李治看來,皇后一則嫉妒昭儀,二則,小公主原本好端端地,如何皇后剛來探視過後,公主便告「暴斃」?
由此,高宗李治的廢后之心越發堅定。
但因為長孫無忌跟褚遂良等老臣的竭力勸阻,廢后之事才暫停。
可是,「青山遮不住,畢竟東流去」。
永徽六年,李治終於達成所願,在陰曆十月,冊封武昭儀為皇后,且趕走長孫無忌褚遂良等人。
武昭儀終於順理成章地成為大唐皇后,她並未忘記那無故夭亡的小女兒,下令將小公主葬置在德業寺,後於麟德元年,冊封為「安定公主」,諡號>
新皇后冊封,普天同慶,精緻華麗的煙花點亮了大唐的半邊天,其繁麗華盛,無可比擬。
這一夜,卻有幾道黑影,悄無聲息地潛入寂然冷清的德業寺。
安置小公主的殿院中,日夜不息地燃著長明燈,一線燈火,於冷夜中不由瑟瑟搖晃,明滅不定。
因這並不是什麼吉祥的地方,今夜又是新皇后的大喜,無人關理此處,看守院落的下人們心照不宣,只留兩個守門,其他遍自去偷酒取樂。
是以這悄悄潛入的幾道黑影,不費吹灰之力便定住那看守的兩人,其他的便去掘取安定公主的棺槨。
不多時,已經揮汗如雨,卻沒有一個人放鬆,蒙面的黑巾底下,是一雙雙含壓著怒恨焦灼的眼睛。
近兩個時辰,天都將明了,安定公主的棺槨終於呈現眼前。
黑衣人們雁翅排開,當中為首一人深吸了口氣,凝重的眼神盯著那雕琢精細的沉香木棺板,從腰間拔出一柄雪亮的匕首。
當棺板在眼前被撬開之時,在場每個人的眼睛都逐漸睜大,個個面露駭異之色。
東方天際,第一抹朝霞慢慢湧出,希微淺淡的晨曦,映出院落里每個人難看的臉色,一個個呆怔而立,恍若石雕木塑。
被圍在他們中間的安定公主的棺槨已經打開了,當中……卻空無一物。
袁恕己怔忪:「原來果然沒壞,這不是好……」
&端端」三個字還未說完,袁恕己忽然噤聲。
因為猝不及防,在眼罩被摘下的瞬間,阿弦本能地閉了閉雙眼。
此時細看,才發現她的睫毛極長,在袁恕己看來,也許正是因為年紀小的緣故,所以在他面前的這張臉,並無絲毫的男子氣,反而格外的清秀漂亮。
奇怪的是,在此之前,在袁恕己的心目中,十八子都是個有些模糊而神秘的形象,不管是容貌,還是人物。
打個不怎麼恰當的比方,阿弦原本遮著右眼,就好像是一朵花被遮住了半面,無法看其全貌,更抓耳撓腮地猜測那被遮住的花瓣是否缺損,究竟壞到什麼地步。
故而對於露在外面的部分,留意的自然便少了,只有個朦朧的印象。
何況原本阿弦也是刻意在眾人面前隱藏自己。
所以此刻,當眼罩終於被取下,整個世界神清氣爽,一覽無餘。
尤其是在阿弦重新睜眼抬眸的時候,袁恕己才發現原來她的睫毛如此之長,如兩面輕盈小扇,甚至有些太女兒氣了,底下的雙眸清幽明盈,讓他瞬間幾乎無法移開目光。
……這真是個極美秀靈透的孩子。
心底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異樣之感在飄飄蕩蕩,袁恕己察覺,正欲說一句玩笑話排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