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道頑主第五十四章孤獨是種高傲

夜黑，屋檐下吊亮了一溜的紅皮燈籠，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股股串檐風，讓這些個氣死風燈搖擺不定。這是一家不大的兩層客店，前面迎街一間大串堂的房子裡面擺著十來張桌。靠門處一張長櫃檯，裡面三人一站兩坐，來個住店吃飯的全是站在中間的那中年男子應承。另外在左右端坐的老者不時掃視每一個進店之人，竟管掩蓋自身氣息，可是但凡練過功的還是從兩人身上感到巨大的力量，此二人就是宗派派來保護自己下屬產業的護師。此地離那藥園已經是很遠了，可從無悔幾人進店時眾人的反應看，這裡仍是的勢力範圍。真是不知道他們這到底有多大，弟子多寡。

院裡二樓的一房間內，無悔滿臉吃驚盯著方桌上的小鼠，就這樣傻傻看著它從墜在腰間的紅玉中掏出一件件東西。幾株泛色各異的藥草，一本邊角捲曲蛀洞破書，還有一小袋紅通通的果子。

一天前，那對不分雌雄的長老先行，留下那個秀美的宗主女兒看護自己。她倒是恪盡職守幾乎從不讓自己獨自走動，好像害怕他跑了似的。無悔經過前晚上的觀察，確定她只是在自己屋外下了某種禁足術法，應該不會偷看自己的情況下，這才抖出這紅老鼠要問個清楚。

看它掏出的幾株藥草無悔倒也認得，從海之禁龍族典籍中看過還有些印象，可從來沒見過實物。在四株藥草里其中一株最是尋常，如果換做旁人定會以為是夾雜的雜草，不會和靈草劃歸一類。這是兩片枯黃的草葉，看不出有什麼奇異之處，無悔恰恰目光直落到此葉之上，至於其他幾株入不得他的眼內。

「飄零！」典書雲:一葉飄零花飛雪，半露枯煙雨打橋。冰無焰霜覆火，石中水海之煙，君臣文武是為極品。此中:一葉，飄零，花飛雪，半露，枯煙，雨打橋為六味煉製多種丹藥的主要原料，也就是所謂的君藥。而冰無焰，霜覆雪這兩味則多用於附藥是為臣藥。至於石中水和海之煙因為其兩物特有的瀰漫擴散性，更成為幾種丹藥丹成前難得的添加物。加其一丹藥品級驟漲，不過一屬一性偏陰柔之力是為文，一屬性熱火力是為武，兩物同爐必成極品丹藥。

無悔拿起飄零仔細翻看，此草雖屬草木但和別的草木大為不同，其他木屬紮根不移，它卻行土跨石時時變換方位，所到之處土下必有一種黃色玉石石殘再移。至於它有什麼功效，所能煉成哪種靈丹密藥書里沒具體說過，畢竟阿寫典籍之人不是萬事通，這種極為深奧的治煉之道也只能掌握在煉丹師手上。但是在典籍中滿是愛憐崇重之意無不顯露在字裡行間，可見不是一般俗物比擬。

無悔放下飄零草看著小鼠:「你是叫彌靈鼠吧！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手段，進出人家重重禁地暢通無阻。」彌靈鼠一臉不屑一拍紅玉藥草瞬間即逝，隨手拿出一片薄白玉片，其中一山按在自己的額頭少時光景，手一揚玉片飛貼無悔額前。無悔只覺一涼一段話語在腦中響起:「幾個禁制在老子面前猶如薄霧飛煙，閒話少說此次老主子讓我來跟你混……不是不是，是讓你跟我混，對！就是跟我混！那本破書是他留給你的，只可無人時自看不可示人。還有跟那小丫頭走上一遭，好處以後自會知道。」

「你主子？他是誰？和我……」一陣腳步聲被這木樓梯放大傳了進來，無悔顧不得追問趕忙收了卷書，彌靈鼠早不見了蹤影。屋外傳進孤傲冰冷女聲「現在隨我便走！」卻並不敲推屋門。

「無悔恍惚間站在峭壁尖峰之上，一蓬披風滿目鵝毛大雪天維四方茫茫無際，他靜靜掃視前方，天地間惟他獨孤。孤獨是一種高傲，冰冷皆因溫暖太多！他有過暖化冰山的熱烈，現在更有凍結岩漿的極寒。喧譁過後才能審視自己，過往雲煙伸手指尖能夠觸碰才是近無可近，靈魂相聚又何需實物寄託。」一記飛彈正中無悔面門，讓他收回了心神。

出了客棧一路無話，看途中人情歷往並沒不同之處，商農藝技碌碌各顯其能只為溫飽，文騷儒生苦學枉其功名，一干芸芸眾生名利為本。錢財白銀黃金，珠寶折典流通為本。集市嘈雜熙熙攘攘，突然一道誰都無查覺的光影直射前方。無悔眼看光芒落處竟是一家臨街的鐵匠鋪子，兩個魁梧漢子赤裸上身正敲打火紅鐵條，火花四濺『叮叮噹噹』聲不絕於耳。

「出了此凡人集市再行將近百里仍有一集市，那集市皆是修士所開你不可胡亂答語，其中各門派耳目眾多我也要先行一步了。你只需一路直行三四日就能看見我宗門，可直找山下勞力處應徵，至於身份要編造妥善，不可說是方圓百里住民以免讓其查驗出虛偽！以後我自會找你，再告誡你一聲你身有印記不用躲藏不往，落到其他門派你必死無疑。」「是！」無悔目光仍放在鐵鋪上隨口答應。粉衣飄忽原地不見。

兩個漢子挑眼看了站在鋪前的灰袍青年，暗嘆一聲好俊郎的後生，手上鐵錘卻不停舞動，隨著赤鐵蘸水熱氣升騰一聲洪亮呵聲「小哥可要打些家什麼？放心了，價錢童叟無欺，成品結實耐用刀鋒劍厲槍尖尺韌。」無悔笑道:「大哥，小子不用刀劍，倒要問一句你那生鐵可能賣我一塊？」手指之處正是鋪門放置的一堆黑鐵塊上。彌靈鼠一臉喜色指著一塊拳大的鐵塊，笑而無聲。

「哦？你要那黑鐵能幹啥用嗎？那可是不賣的。」漢子言罷轉身又繼續施錘。「大哥通融下吧！我只取拳大塊即可！」無悔笑道。「只要拳大？那你就自取去莫提錢事。」漢子很是豪爽。「多謝！多謝！我隨身帶著些晶石就留下一塊相換吧！」漢子頭也沒抬:「無事，但取無妨！」無悔掏出一塊黃晶石放到鋪前長桌上，撿起那黑鐵就走。

行走百十步外，原鐵鋪一聲大喊隨即無聲。店鋪內漢子對下手連續輕聲急呼:「沏火！關門！賣鋪！」下手一臉茫然:「哥哥，這……」「閒話少說，賣鋪！賣鋪！我們發了！兄弟呀！我們發了！」說罷轉身就奔內房跑去，哪還顧忌尚要出爐的玄鐵利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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