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麟策第三章 一春
是在她手裡。
今日刺殺,不是江湖人,不是皇室人,是朝廷官員所安排。起初殷羅只是有這個猜測,而在徐攬雲出現之後,這個猜測便被證實了。那些刺客在看見徐攬雲之後,畏手畏腳放不開並且收斂殺氣的樣子,分明是怕傷了她。
舉國皆知,大理寺卿徐三津膝下一子一女,而其女徐攬雲最受寵愛,若是徐攬雲在今日刺客手中受傷,徐三津定會徹查到底,屆時若是查出個什麼那人便得身陷旋渦。
會是誰呢?
殷羅腦海里已然有了兩個人選,正當她要深想下去,身旁的玉如意突然拍向她肩頭,「殷羅!你又神遊!」
殷羅被他這一下整的有些發懵,她緩過神,瞪了玉如意一眼,沒有說話。
玉如意還想據理力爭,他身子剛偏向殷羅,就有一枚金針朝他襲來,他側頭躲過,那金針整根沒入在他身後的柱子裡!
聯絡完暗樁的晏枷甫一走進正廳看見的就是這場景,她背後一冷,停下了腳步。
雖然那只是一根纖細的金針,可是能葬送一個人畢生的武學修為
晏枷不敢輕易靠近。
殷羅聽見腳步朝她看來,「聯繫上暗樁了?」
晏枷拱手,腳下卻沒動,她點頭稟報:「教主,我們的暗樁安頓在玉釵閣。」
玉如意起身,「我的玉釵閣?」
晏枷點頭,「六公子是覺得,有何不妥?」
玉如意咬了咬牙,「你們知道玉釵閣一日能賺多少銀子嗎?竟然用來安頓探子?」
殷羅眼神示意晏枷不管他,她笑了笑,問晏枷:「看你這神色,是帶回什麼新消息了?」
「是。暗樁說,三日後上京將有一場大拍賣會,由聽閒樓舉辦,拍賣一株千年雪山參,上京的達官貴人有名商賈都收到了入場請柬」
「什麼?拍賣什麼?」玉如意走向晏枷,「千年雪山參?」
晏枷看著玉如意,後退兩步,與他保持安全距離,「對。聽閒樓拍賣千年雪山參。」
「那可值千兩黃金啊。在這上京拍賣,豈不是暴殄天物?」玉如意咂舌。
殷羅饒有興趣,「什麼時候的消息?」
「我們進京不久後傳出來的。」
殷羅若有所思。
玉如意眼中閃過一絲精光,他淺笑著走到殷羅身邊,稍有些諂媚意味,「阿姐,我想去。」
「今晚會有客人來,屆時你可以問他要。」
晏枷皺了眉頭,「教主請了朋友?」
玉如意也皺眉,「她才剛到上京,哪兒來的朋友?」
殷羅神秘一笑,「不請自來的老朋友。」
聽閒樓這邊。
聶人犀將方才聶衡帶來的消息悉數稟報給了青袍公子,青袍公子聽完沉吟片刻,回道:「你知道那些刺客的來歷嗎?」
聶人犀點頭又搖頭,「這場刺殺定是衝著安泰司來的,這殷家是做了個靶子,派去刺客的那人應是不想安泰司有商助力,也有可能是,那人不想殷府出現打亂上京世家原本的布局,又或者是,那人覺得,殷府大張旗鼓進京是安泰司授意那人不希望殷府出現、擾亂他找尋那樣東西的視線。若按這麼分析,屬下心裡已有兩位人選,但目前還不能確定。」
青袍公子淺笑未語,緩緩從棋盤旁起了身,長發滑落肩頭翡翠配飾,通身的貴氣一覽無遺,他走下桌案,朝向東開著的窗子踱步,聶人犀跟上他腳步,「三日後拍賣會,公子打算以什麼身份出現?」
「池夜。」
聶人犀眉頭微皺,「就用池姓?」
池夜頷首,語氣毫無波瀾:「如何?」
聶人犀咬了咬牙,低身半跪,朝他行禮,「公子思考妥當,池姓在三國中極其罕見,恐怕引來禍端。」
「這是大梁,你不必跪我。」池夜伸手拉他起來,「縱使罕見,也是有的,池氏之人永不改姓,你應知這慣有的規矩。」他朝聶人犀微微一笑,桃花眼裡斂著些襲人的傲氣,「更何況,聶家會保護好我的,不是嗎?」
聽他此言,聶人犀眼神也堅定起來,池夜說的沒錯,池氏之人永不改姓!這是歷來慣有的規矩!聶人犀直視著面前人的眼睛,竟從其中看到了凌然於世的傲氣和破冰斬雪的風骨!
這就是聶家世代效忠的池氏!這才是聶家世代效忠的池氏!
聶人犀心中莫名騰起了熱血,他朝池夜拱手,「聶家必將保護好公子,萬死不辭!」
大理寺,國事府。
徐攬雲在門前翻身下馬,便有小廝將其牽去馬廄,徐攬雲一路快步走到府內,進了處理案件卷宗的正堂。
堂中分為上下兩層,她在廳前空地上拱手行禮,「父親,哥哥,雲兒回來了。」
下堂先有人動了腳步,邊走邊問著,「京西的案子處理好了?」
徐攬雲輕柔笑,「嗯,哥哥,我按照你說的將銀子給孫大娘帶去了,她老人家很是開心。」
「哈哈哈——辦得好!」堂上有中年男人的誇讚聲響起,徐攬雲仰頭望去,只見一名身著玄色衣袍、長相端正嚴肅的男子已然走到上堂紅木欄杆上,低頭笑看著她。
「父親!」徐攬雲喚了聲。
下堂的青年走到徐攬雲身邊,光影照在他臉上,顯現出一張蒼白但俊秀的臉,他看著徐攬雲染血的肩頭,皺了皺眉,「你受傷了?」
徐攬雲偏頭看向左肩,這才注意到有血漬,她臉上有些窘色,說話也不再利落:「不是我的血」
「你又跟人打鬥了?」徐攬風語氣裡帶了不悅,「我不是不讓你隨意摻和他人是非嗎?若是你遇上了武功比你好的,吃了虧受傷先不算,萬一丟了性命該怎麼辦?!」
徐攬雲的臉垮下來,她抬頭看向堂上的徐三津,徐三津輕咳一聲,「那個,風兒,別罵妹妹了,她都這麼大了應該知道輕重,咱們還是聽聽雲兒怎麼說吧?」徐三津說完朝雲兒笑了笑,那意思好像是:還是爹好吧。
徐攬雲回以一笑,看了一眼徐攬風,「雲兒從京西辦完事情回來,恰好經過皇宮外,遠遠的就聽見皇宮道東面有打鬥聲,便帶人去看,到了發現,有一群暗紫色衣的刺客正在圍殺四名與我年紀相仿的人,雲兒就上前幫忙了事後得知,他們就是今日上京中傳的沸沸揚揚的、從江南遷來上京的殷姓商戶」
「殷家?」徐攬風皺眉,「剛入京就遭遇了刺殺?」
徐三津嘆了一口長氣,面上笑意全無。
徐攬風和徐攬雲齊齊朝他看去,便聽他道:「定是梅承庭那塊令牌惹得麻煩。」
徐三津再度望向徐攬雲,問道:「未有傷亡吧?」
「未有傷亡。」徐攬雲答。
徐三津放心的點了點頭,「那便好啊,那便好。」
徐攬風對自家父親這行為很是不理解,他皺眉問道:「父親似乎很關心這戶殷姓商家?」
「風兒,你還小,無論是對這上京城的過去還是如今,都沒有那麼了解。」徐三津雙眼微眯,像是在回憶往事,「梅承庭那人,並不是個好相與的性子,當世安泰司的令牌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