誅冥紀第5章 來客（續）
水天一線之間，是黎明切破的黑暗，那一閃而逝的光芒！這裡，萬里大澤！
大澤的黎明與其他地方不同！這裡的黎明，帶著暮色的昏沉，渾然沒有一寸光亮，一點光明！
只是，此時此刻，一葉孤舟，從天地一線，劃分晨昏的那處缺口中駛來！
孤舟之上，站立著兩道身影！
一大一小，一高一矮！
正是風揚和絨兒！
絨兒是偷偷跟著來的！
許是夜裡偷聽了爺爺和自己說的話，一大早上便悄悄的躲在岸上，待到船離岸的時候跳到船上！
還因為年幼，力量不足的緣故差點落到江中去了！若不是風揚即是抓住她，恐怕江中的鮫人就有了口糧，大吃一頓了！
而風揚，則是被爺爺派來接人的！
至於接什麼人，爺爺也沒有說。只是看他臉色陰沉的樣子，想來接來的人，並非受爺爺的歡迎！
白天，沒有那些灰霧，風揚也算是安心了！
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，他還記憶猶新，那些灰霧中搖旗吶喊的神魔踏著各類各樣的光，各種各樣的怪獸從灰霧中的世界來的這個世界！
至於發生了什麼，沒有人知道！
留在風揚記憶最後的畫面是眼睛裡，走來了兩道身影！
醒來之後，爺爺也沒有說什麼，似乎對那些事情諱莫如深！只是，風揚隱隱有了些許猜測！
只是他的眼睛……到了現在，仍能看見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！不過，至少，5他再也看不見那些神魔了！
風揚站在船上，女童絨兒趴在他腳邊。雙對腳丫子在身後踢來踢去的！
「好無聊啊～」絨兒嘀咕了一聲，大大的眼睛裡一閃而過一抹狡黠！
「小揚子，我們出去玩好不好～」絨兒搖了搖風揚的衣袖，奶聲奶氣地說道。
「絨兒姐！別鬧了，帶你出來，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了，要是讓柳姨知道你悄悄跟著我跑出來，回去指不定又是一頓打！你還想到外面去！柳姨會殺了我的」一想到柳姨，風揚就不由得戰慄！
爺爺是個糟老頭子，而且長年累月地在江上擺渡，根本沒時間照顧他！
從小到大，自己就是和柳姨一起生活的！
絨兒看似只有八九歲模樣，可卻年長風揚幾歲！總是長不大。不論是個子還是心性，都停留在了八九歲這個年齡段！
柳姨對自己極好，但一旦涉及到絨兒的安危，那就真的六親不認！
還記得八九歲的時候，禁不住絨兒的軟磨硬泡，偷偷地載她出去玩，回來的時候起了大風，差點將兩個人掀翻！
回去之後，還因為這件事情被柳姨胖揍一頓，脫了一層皮！從那以後，風揚再也不敢偷偷帶著這小丫頭出來玩了！
而這一次純粹是一場意外，回去之後，免不了一頓打！不過，絨兒姐有多少年沒有出來了呢？自那時候起，似乎絨兒姐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了！
被揍就被揍吧！
算她欠我的！
風揚看著趴在船上，撇著嘴，眨著大眼睛的絨兒一笑！那畫面真美，在那以後很久很久，再也沒有像今天這樣能讓風揚暖心，縱聲歡笑的時候，多少次的魂牽夢繞，一切，都是這一天，出現的轉折！
這一天，他十六歲！
「爺爺要你接的人到底在哪裡啊？」女童不知何時站起來，躲在自己的身後，捲縮著，雙手抱著肩膀，瑟瑟發抖！
雖是白晝，可江間長年累月寒氣逼人，便是正午時分，那溫度也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！
風揚脫下了身上的斗篷！
這是那白蛇皮製成的！薄如輕紗，輕飄飄的，一點質量也沒有！好在這蛇皮極其保暖，航行了這麼多年，僅一斗篷，倒是渡過了好幾個春秋往復！
風揚將斗篷卸下，又用斗篷嚴嚴實實地將絨兒裹起！
奇怪的是，他並未感到寒冷！
好似身體在外界寒氣侵擾的一瞬間，血液里有著一股暖流自行流淌，全身毛孔自行關閉，寒氣無法進入體內，鮮血流淌過產生的暖流，使得全身上下暖洋洋的！
風揚不明白？從前的他，一離開那斗篷自會冷的要命！可現在，自己居然不怕冷了！這的確是一件怪異的事情！只是他不明白，才過了一天，就能有如此大的變化！
不過這些都不重要！
從出來到現在，已經差不多三個時辰了！江面依舊空蕩蕩的。除卻偶爾傳來的鮫人的歌聲，一切，都和往常一樣！
除了一個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絨兒，但那也算是這一路上的一個消遣！去掉了不少的無聊！
風揚的船，靜靜地漂著，江畔上，傳來經久不覺的歌聲！
歌聲婉轉，那語言，柳姨教過！
咬舌，發音，截然不同！
一字，一解！數百字組合的歌詞，韻味卻是千差萬別！旨在個人心中的感受！
湖心有一處島嶼！細細小小的，卻是風揚從未見過的！
仔細看看，卻是一頭龐大無比的鮫人！
鮮血呈琥珀色，落在江面上，仍能留下鮮血的顏色，不曾湮滅！
鮫人生於江中，是這片江中，至今為止風揚唯一能見到生靈！生存在江中，血肉骨架不會腐蝕！卻也是奇特！
鮫人之上，有一道細小的身影，那悠揚的歌聲就是從那鮫人之上那身影傳出的！
顯然是那人見了風揚的船，卻不見風揚扭轉船頭，故而用歌聲來傳遞信息！
那是一個中年男子！
赤裸著腳，頭髮披在肩上，不修邊幅！腰間繫著一枚玉佩，腳上別著兩根柳枝，那玉佩的款式無比熟悉，可卻一時想不起來！
近岸，那中年男子緩緩地從鮫人身上走下，腳步虛晃，像喝醉了一樣！
可在風揚的眼裡，那些腳步落地的地方，連在一起，卻是一種令人著迷的規律，那些腳步，是節拍，每一個節拍，都能引發一種特殊的感覺！
風揚覺的詭異極了！
那中年男子的腳步不斷地在他的眼睛裡被解析！
體內那一股暖流以另一種方式在體內流動！
突然間，轟的一聲響起，風揚只覺得身上有著什麼東西破碎了！
身體變得輕緩，仿佛要飄到天上去了！
「小友可是突破了！可喜可賀！我觀你道基，無比堅固，渾然天成，形似璞玉，這一身體質，一身道基，實屬我平生所見，想來，你是前輩的弟子吧……」
(本章完)
第5章 來客（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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